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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      賞鑑           黃子晉

          一幀圖畫、一張稿紙,有層疊的油彩或動人的文字使人賞玩,然而事出有因、下筆有人,也總有個巨大的生命撐起作品底蘊的小小宇宙。毫米之厚的畫布,是賞者和創作者間的傳送門,更是今日和曩昔的窗口,帶領我們以萬花筒般的多面向遨遊其間。

    在《林泉高致》中,指明了創作者對於大自然的刻畫,追求的並非細膩至微的雕鑿質地,而是拉開焦距,擷其在不同的角度、襯物上投影出的本質形態,觀其節氣輪轉中的轉變,體察出自然的真實;以適當距離捕捉表象上的神情,也保留了空白供賞者游刃當下時空大觀,而不拘謹於作者之眼。於張秀雅而言,向日葵梵谷的生命像撥轉頹放的花,壯闊的心志,亦或顛簸的生平增亮了圖畫,賞者和作者,又或窗外陽光湊一腳的對影成三人,更帶動了欣賞境界的多向閃光。

          但如此創作和賞鑿的對話,需要時間的醞釀。想起家旁住著名畫家奚淞,他的畫有一杯水杯的描繪,也有觀音淡白的勾勒,平淡無奇。而就像在畫展中的大眾,總冀求在「大師」作品中看見偉大,卻不曾尋得對話之途。直到在大考前聽了他生命的分享:如何孤身遠渡來、在人群中嘗試定位自己,又如何在佛法的解脫中,學習放下人生的「我執」。那幀畫中的杯水,究竟是他以廣大的生命下筆,也以佛法的哲思為角度將經歷的神氣大化圖畫的平白;而畫中的陽光在玻璃杯中的呈現,在我一窺畫室中畫作取景的現場才明白,一日當中陽光的移轉都縮於那平實卻深厚的彩度。其實在簡單的構圖中,透過多方的欣賞才得以見其「真形出矣」。

          欣賞和創作從來不是單向的,而是納尼亞的衣櫥般藏著更大的世界,也只有透過三稜鏡的折射,才能一窺陽光色散的真實面貌。

        生活的樂趣      何欣頤

          「雲淡風輕近午天,傍花隨柳過前川。」富貴名利如浮雲,愛恨嗔痴若華夢,悲歡離合似繁星。紅塵間種種是過往雲煙,是微塵細土,是鏡花水月。心若安,理自得,毋須成天掛心憂慮,世上有善亦有惡,只要於行事之前捫心自問,是否合乎公義?不昧良心?利於公益?那便是無往而不自得,得以揮揮衣袖,坐看雲起時了。

  在追求理想之路上,人們時常被道旁荊棘刺傷,寒風似刀刺穿胸膛,狂雨似針扎上了自尊,扎得人不再有勇氣邁步向前。即便選擇了一條坎坷難行之小徑,被挫折磨難煉得狼狽不已,但我堅信,唯有嘗遍酸、鹹、苦、辣,方珍惜甜之香醇。

  我總認為自己現在的生活呆板無奇、庸庸碌碌且無趣至極。於是我喜愛觀察陌生人們的一舉一動,成為我自學業的枷鎖、日常的一成不變逃脫之生活樂趣。每天通勤立於文湖線捷運車廂中,身旁的人皆沉醉於網路世界中,我卻獨愛向窗外俯瞰、眺望,望車水馬龍中以不同角度、不同姿勢穿梭於隊伍中之機車騎士;望奔馳於斑馬線上行人的神情;望騎樓外馳騁的鐵馬駕馭者。而於夜晚之時,便看不清了。因此,我喜歡凝視著窗外閃爍著的光光點點,敞開我心中之太虛幻境的門扉。借一盞午夜街頭昏黃燈光,照亮那坎坷路上人影一雙;借一寸三九天冽冽之際的暖陽,融這茫茫人間刺骨涼;借一泓古老河水九曲回腸,承載那搖晃燭火漂往遠方;借一段往日旋律婉轉悠揚,把那不能說出口的輕輕唱——唱出我懷抱的夢與想,唱出生活中的苦與澀。

  可不是嗎?生活另一大樂趣便是幻想。如此一來,我便成一大人,便擁有藉酒消愁的權利了。那麼我要以一杯敬明天、一杯敬過往,喚醒我的嚮往、溫柔了寒窗,所以可以不回頭的逆風飛翔,不畏心頭有雨,不懼眼底有霜,並堅守著我的善良,驅散迷惘。只求天亮後,我的人生不潦草離場……。